孫子兵法營銷戰   用間篇

    《用間篇》是《孫子兵法》的最後一篇，專門討論如何使用間諜，進而打贏情報戰的主題。

    （一）以間諜獲取關鍵信息，搶佔市場優勢

    孫子說“先知者，不可取於鬼神，不可象於事，不可驗於度，必取於人，知敵之情者也”。是指如要預先掌握敵情。從商業管理角度來看，企業可通過派遣商業間諜潛伏到對手企業，獲得重要情報，從而獲勝。

    潛伏企業竊取技術

    例子：在十七世紀，當時佔領澳門的葡萄牙人，把中國茶葉傳到英國。英國人非常喜歡，成為當時除了啤酒和咖啡之外最流行的飲品。雖然英國旗下的東印度公司也從印度採購當地種植的阿薩姆紅茶，但品質遠不及中國茶葉。

    在一八四八年，東印度公司採用商業間諜計劃，派遣蘇格蘭植物學家羅伯特福瓊，以僞裝身份到中國盜取茶種並偷學製茶知識。他剃頭偽裝成清朝官員，先從杭州城外的茶廠偷學中國茶葉的製作加工流程與訣竅（包括使用普魯士藍和石膏的祕密），然後潛入安徽黃山，盜取上萬株茶樹幼苗和茶種，並通過海路運往英屬印度殖民地。之後福瓊更從福建武夷山盜取兩萬多株紅茶樹苗，在印度和錫蘭重新複製並改良雜交，最終培養出美味的大吉嶺紅茶品種，打破中國茶全面領先兩百多年的市場地位。

    福瓊在亞洲潛伏十九年，之後還將日本多種植物引進到歐洲。英國通過福瓊從中國竊取茶苗與茶種及各種技術，堪稱史上最大的商業間諜竊案之一。

    偵查敵情增加勝算

    （二）掌握好工具，增加勝利機率

    孫子提到“三軍之事，莫親於間，賞莫厚於間，事莫密於間……微哉！微哉！無所不用間也”。意思是說，在軍隊人事中，沒有比間諜更親信的，獎賞沒有比間諜更優厚的，事情沒有比用間更機密的。孫子認為間諜是非常微妙的戰法，幾乎處處都能使用間諜。應用在企業管理中，好的間諜可獲取重要的情報和機密，可大幅提高企業在商場上的勝算。

    例子：從商戰成本來說，使用商業間諜來偵查敵情非常划算。統計數據表明，商業諜報對企業在研發新技術上的助推作用，回報比投入的成本（即使考慮違法被抓後的懲罰）高數十倍甚至上百倍，這也是為什麼各國逐漸加強商業機密保護措施，並大幅提高商業間諜罪責與罰款後，仍有眾多企業願意冒險用間諜，甚至以涉嫌違法的手段收集競爭對手情報。

    根據一九九七年的統計，競爭情報對企業運營的貢獻率，微軟為百分之十七、IBM為百分之九、通用電氣為百分之七、可口可樂為百分之五、英特爾為百分之五。當時美國商業竊密涉案金額，佔美國國民生產總值的百分之二左右。

    九成美企收買情報

    調查也顯示，九成美國企業會聘請專人收集競爭對手的情報，甚至不惜採取違法手段。從兩百年前的英國，到現代的美國，英美本身就是領先全球的商業間諜大國。好的商業間諜也不一定都要通過非法手段，如以合法手段，抓住對方企業的安全性漏洞，才是高招。

    全球著名的軟件公司甲骨文公司(Oracle)和寶潔公司(P&G)都曾經通過收買清潔工，翻找競爭公司的垃圾桶，從而獲得微軟公司和聯合利華公司的機密文件。蘋果公司也曾通過聘用其供應商Imagination的員工，藉此獲得商業資訊，在徹底掌握供應商技術後，就不再與其續約。

    （三）全面保密防諜避免損失

    孫子提到“故用間有五……五間俱起，莫知其道，是謂神紀”。意思是使用間諜有五種類型。在孫子的時代，他歸納五種類型的間諜，但在現代科技社會，還出現新型高科技間諜（駭客）或是大數據演算法。因此，企業必須全面保密防諜，做好相關工作，避免損失。

    駭客重創後堵漏洞

    例子：Equifax是美國三大信用機構之一，歷史悠久，擁有全球超過八億消費者，以及近億個企業的信貸資料，為各類型公司尤其銀行提供個人或公司信用評核服務。二○一七年該公司被駭客入侵，遭受一次嚴重的資料洩露事件，約一點五億用戶資料外洩，包括社會安全號碼、信用卡號碼、消費紀錄和其他敏感性資料，當時影響美國近半人口與加拿大十多萬消費者，成為當時有史以來最大宗資料外洩事故之一。

    事件導致該公司股價跌三分之一，市值損失約六十多億美元，還面臨重大的聲譽損失和法律訴訟，且支付巨額賠償費用。該公司遭駭客間諜重創後，採取一系列補救措施，增加四倍的網絡安全支出、加強掃描和漏洞管理、增強數據庫的訪問控制、改進網路分隔、部署防火牆、加快實施文件完整性監控、加強各種系統和設備的日誌管理、加速實施特權帳號的管理等。目前該公司仍在運營，是美國紐約上市企業。

    保障專利多措防諜

    例子：美國企業3M公司是全球知名跨國綜合製造商，生產近六萬種不同產品，包括便利貼、N95口罩等知名產品，另有其中高科技產品具有專利，公司市值超過千億美元。為保障專利不被侵權，以及企業商業機密不外洩，內部有許多相關防諜措施，包括：一、存取控制與身份驗證：建立適當的存取控制機制，確保只有授權人員可存取機密資訊。使用強大的身份驗證方法，如生物特徵驗證、多重因素驗證，以增加安全性。二、加密技術：把敏感資訊加密，以防止未經授權的訪問和數據洩露。三、培訓和教育：提供定期且嚴格的培訓和教育活動，令員工充分了解營業秘密的重要性和保密措施，並確保他們遵守相關政策和程序，同時告知違反保密協議的嚴重性與法律責任。

    四、簽訂保密協議和合同：與高管、一般員工、合作夥伴或供應商等，均簽署保密協議或合同，明確規定保密責任和義務。3M公司高度重視並保護資訊安全與商業機密，明確禁止員工在沒有書面核准下，不得把保密資訊洩露給公司以外的任何人。 員工必須使用恰當的機密披露協定。即使在公司內，也不得與並非業務相關同事，共用保密資訊。

    澳門大學工商管理學院教授 劉丁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