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問澳門一三年經濟之路

    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於十二月十五至十六日在北京舉行。每年歲末的經濟工作會議，往往被內地媒體稱為“定調”。如何評價這次會議的成果見仁見智。我認為是次會議着實有不少亮點。除熱絡的“城鎮化”等，顯而易見的是，決策層有擺脫過去“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跡象，特別強調“產能過剩”、“財政風險”等要害問題。

    語言藝術理解各異

    從文本而言，本次會議通稿顯得簡潔，比上一年約少了1,500字左右，這無不與“空談誤國，實幹興邦”新風呼應。語言即思想，歷年的經濟工作會議往往流行口號，語義學上的各種痕跡頗耐人尋味。

    政策執行者的語言從來都是一門藝術。美國第十三任聯儲局主席艾倫·格林斯潘曾說：“我知道你相信你明白了你認為我所說的，但我不能肯定你是不是意識到你所聽到的並不是我的意思。”這句著名的模糊語言把中文的博大精深發揮到極致。與連續數年中國都出現“穩健的貨幣政策”何其相似乃爾，因為“穩健”在不同的年份有着截然不同的注解。

    由此我想到澳門“適度多元”發展。國家在“十一五”規劃中明確提出：支持澳門發展旅遊等服務業，促進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適度多元”是一個頗具彈性的概念，雖不具量化的指標，意義卻十分廣泛。至少應包括三個方面。一是產業結構的適度多元；二是博彩旅遊業本身的適度多元；三是適度一元。那麼，現實中的澳門“適度多元”了嗎？

    文化撑建休閒中心

    國家“十二五”規劃再次明確提出：支持澳門建設世界旅遊休閒中心，促進經濟適度多元發展。把澳門建設世界旅遊休閒中心需要甚麼來支撑？顯然是文化作支撑。特區政府順應潮流需要，成立了澳門文化產業委員會。一晃三年就要過去，澳門的文化產業發展如何？有中央支援、有區域互補，我沒有理由不相信指日可待。

    從習近平總書記上任首站是視察中國改革史上的重鎮深圳，到歲末的經濟工作會議，無不讓人悟出：二○一三年，中國將“以更大的政治勇氣和智慧推動下一步改革”。“下一步”的要點何在？不言而喻。中國正面臨經濟與社會的多重轉型，行進在改革的關鍵時期，如果沒有一個基本成型的公民社會，那麼轉型將面臨很多挑戰。值得肯定的是，是次經濟工作會議除了有慣常的從上而下的“頂層設計”提法時，又特別提及社會與民衆的作用，重提“允許摸着石頭過河”，表示“要堅持有效的改革路徑，尊重人民首創精神，尊重實踐、尊重創造，堅持全域和局部相配套、治本和治標相結合、漸進和突破相促進，鼓勵大膽探索、勇於開拓”。

    缺公民社會轉型難

    比較是思維的慣性。克利斯蒂婭·弗里蘭在其著作《世紀大拍賣》中描述俄羅斯轉軌的歷史緊要關頭，改革者沒有抓住天賜的良機，他們的失誤讓俄國社會付出沉痛代價，需要今後數代人的努力才能償還。她說，俄羅斯最不良的遺產是它缺乏一個公民社會，在沙皇統治下，俄國的民間機構就非常不發達。在布爾什維克制度下，民間的東西更是被系統地摧毀了。沒有公民社會，不可能誕生真正意義上的中產階級，也缺乏溫和派與改良派的基礎。我認為這是忠告，不管是發達國家還是發展中國家和地區都應該記取這一鏤骨銘心的教訓。

    這也是我叩問澳門一三年經濟之路的主要動因。

    柯建剛